北京晚报
作者钟振奋
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的中国文坛,有一个特别的现象,那就是一大批知青作家的集体登场,他们以自己过人的才华与非凡的努力共同点亮了新时期的文学星空。来自北大荒的女作家陆星儿(-)便是其中的一位佼佼者。
虽然这颗璀灿的“星儿”过早地陨落,但她曾经呈现的热情与闪耀常令我感动地忆起。
陆星儿作品《达紫香悄悄地开了》法文版封面
壹
有一天,我问起陆星儿:“你最初的写作动机是什么?”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为了爱情。”
这一回答出自陆星儿之口多少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如果换了别的作家,恐怕会摆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解释他们的创作动因和各自的文学契机,而陆星儿,却毫不讳言地说“为了爱情”,直率得犹如一个刚刚坠入爱河的女中学生。
陆星儿出生于上海一个普通的职员家庭。5岁时她的父亲去世,家庭的重担压在母亲一人的肩上。兄妹四个与母亲相依为命,挤住在只有十多平方米的小板房里。虽然家境窘迫,但陆星儿最初从家庭感受到的是平和和温暖,这为她以后性格的发展打上了深深的烙印。也许正是生活的困难、乡邻的友情、单纯的人际关系,包括天天必经的那条不平坦的“台格路”,使得陆星儿在体验、经历着大上海生活的同时始终怀着一份可贵的朴素与真诚。在重点学校向明中学读书的陆星儿,与她后来也成了名作家的哥哥陆天明一样是个积极要求上进的热血青年。年上山下乡运动轰轰烈烈,出于理想与信念,陆星儿以极大的热情投入,主动要求到寒冷的北大荒锻炼自己的革命意志。对于自己的插队经历,她是这样讲述的:
为加入第一批去北大荒屯垦戍边的革命行列,我用一把并不锋利的铅笔刀割破手指,写了血书以表决心。……那时的我,心里装的只有“战天斗地”的激情和诗意。离开家时,我简单的行李里裹着一部描写开发库页岛的长篇小说《远离莫斯科的地方》。
在农场机关,陆星儿结识了另一位上海知青,他们相爱了,同时,她也悄悄地写起了小说,这大概就是陆星儿所说的“文学的真正动力来自爱情”的缘由。
在年出版的《人民文学》复刊号上,陆星儿发表了处女作《枫叶正红》。从此,陆星儿被生活“逼”上了文学之路。她的小说与爱情互为因果,同时开放出美丽的花朵。年秋,陆星儿告别生活了十年的北大荒,进入中央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学习,开始接触大量涌入的西方思潮。大学期间,她边读书边写作,发表了《啊,青鸟》《我们的心像大海》《野菊花》等小说,另外,她还出版了《遗留在荒原上的碑》《留给世纪的吻》等有关北大荒生活的中、长篇小说,引起了文坛的广泛